For You(1 / 2)
For You
“走走走,提两件啤酒上来!”
朱文杰吆喝哥几个赶楼下去拎几箱啤酒,椅脚与地板摩擦出声声沉顿微刺,夹杂人声鼎沸与热锅白汽。
在学校整完散伙饭,一班同学吵吵嚷嚷晚上也得出去搓一顿,原来打算拉着班主任他们一起,结果谁曾想中午领导那两桌早已经提前灌得不省人事。
“这虾好吃,”林垚端起盘子,把串好的虾下进锅里,“但就是烦它这个壳,懒得剥。”
“你下次劝劝他,让它自己脱。”
本来这个时间点已经上飞机的叶云舟,却被连拖带拽绑架到这里参加班级散伙会,于是航班只能挪到明天。
陆隽舀起两颗虾滑:“这么霸道不要命了?”
“你好烦。”叶云舟受够了这种左右逢冤的生活。
“哎,”自觉拿起桌上的汽水罐,陆隽向他举杯,“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。”
说完便是老实巴交的一大口入肚。
坐旁边看戏的夏至深没什么好话说,干脆认真吃碗里的虾滑。
“兄弟们!”
老远便听见朱文杰的大嗓门,当劳力使唤回来的兄弟伙一人单手夹起两瓶啤酒扔各桌上,朱文杰直接豪横给自己开了一整瓶:“会喝的使劲喝,不会喝的现场学。”
“今晚上不醉不……!”
“闭嘴!”
刚还威风凛凛的朱文杰瞬间噤声,抱着酒瓶不敢动弹。
两瓶啤酒瓶猛地搁桌上,向杳对这群男生指指点点:“女生那边比不得你们这群水牛,拿几瓶回去。”
后面排兵布阵的劳力一声不吭任劳任怨把女生桌的酒瓶撤了一半,全一股脑塞给已经堆不下的男生桌上。
“你们可别喝死了。”眼见这些憨头憨脑家伙的操作,向杳离开时忍不住关爱一句。
憨包们朝她敬礼:“Sate!”
“诶哥哥你喂小鸡花儿啊?”向日升见季星衍差不多意思一下,一口量都没倒到。
季星衍婉拒他支来的酒瓶子:“不能喝,喝了上脸。”
“唉,不能喝就多喝点儿。”另一边的薛皓见缝插针干脆利落给他倒满。
防不胜防的季星衍无言以对:“……”
“喝奶盖呢你?!”朱文杰正挨个检查赖酒的滑头鬼,没想到绕至叶云舟旁边抓个现行,马不停蹄正气凛然揭露他。
只见叶云舟杯子内全是泡,只>
“你偷偷摸摸放洗洁精了是吧?!”
“像你这样的大师赖酒一定很厉害。”
“带着你的泡泡机滚出中国!”
“我搓洗发水都没它能搓得起泡。”
“要不帮您喊个代驾,他来喝你自己打车回去?”
叶云舟理直气壮慢条斯理反驳:“谁说泡沫不算酒?”
“你完了,”林垚咬牙切齿放狠话,“等会儿哥几个不把你喝趴下今天谁都别想出这门儿。”
结果命运的齿轮还没开始转动,人生的链子已经掉了个精光,酒是没灌成别人两口,先把自己灌上了头,不负众望喝得出丑怪相千姿百态。
“点子点菠萝,鸭子吹海螺,有钱买米吃,无钱滚出去。”朱文杰开始胡言乱语点桌上的人,最后点到谁便大手一挥,“给爷喝!”
“你他妈可快滚吧,哪个傻逼像你这么玩!”张旭阳哪怕酒精麻痹思想也不得吃半点亏。
朱文杰听见他骂自己,好声好气劝告:“能不能好好说话,良人一语三冬暖,恶语伤人……”
“真好玩!”王双加鼓掌接茬。
要不是两人搁了好几个位置,朱文杰险些飞去一脚:“去你爹的!”
“跟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是你们的福气。”
不遗余力拍胸膛,朱文杰撑住桌缘掏心掏肺诉说心声。
“好好好,咱们哥几个在一块儿,”薛皓一本正经回复,“往后日子总会饿死你的。”
不甘寂寞嚎了声,朱文杰实在扛不住一头栽桌上安息。
“十五二十十!”隔壁两桌人舌头打结喊得面红耳赤。
连干了几瓶的向日升跑到二楼阁台边老爷子那里撒泼打滚,非得要听《二泉映月》来热场子,闹得大爷吹胡子瞪眼却给面子奏了曲。
“雅,太雅了!”林垚狠灌一口,晃晃悠悠站起手臂大张,“此情此景,我想吟诗一首!”
酒肉朋友捧场功夫十足,连不敌瘫倒的人都艰难擡手鼓掌。
林垚气势逼人,清嗓后字正腔圆声情并茂。
“网。”
鸦雀无声。
过了十几秒,硬是没听见下文的大伙怀疑喝成了聋的传人。
“啊?”凑热闹喝了几杯的陆隽撑着下巴费解。
“这是北岛的现代诗《生活》,只有一个字。”夏至深擡手穿过他后颈拍拍头,“网。”
反应迟钝许多,陆隽慢吞吞转头:“这首诗这么短吗?”
指腹落到他耳廓,夏至深垂眸点头。
“你这也太没意思了!”从椅子里爬起来的王双加嫌弃摆手,“以后我搁棺材里躺着听见这都得跳出来说句没意思!”
“让哥给你唱一首!”
“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啊娜~”
“宝批龙!”揭筷而起的张旭阳骂得劈头盖脸,“婀娜!啊娜你屋先人板板!”
“批话高过文化一天到黑!”
“你不要质疑我的爱国之心!”虚心接受他的辱骂,王双加着重强调拳拳爱国之心,接着千辛万苦找杯口往里倒酒。
结果瓶口完美错过杯缘,全洒上桌面。
旁边的夏至深眼疾手快挡住他继续下倾的酒瓶,立即起身腾出手抽纸去擦拭流淌的酒液。
“其实桌子也不是很渴。”夏至深边收拾边玩笑道。
“我明明对准杯子了啊,”脑子一团浆糊的王双加不信邪低头眯眼去看桌子,“是瓶子自己洒的吧?”
“你个傻逼到底还在狡辩什么?”终于神智勉强恢复开机的大伙逮到人进行臭骂。
“肯定不是我洒的!是瓶子干的!”
“杯子里头鬼都没得,难不成遭你一口吞了!”
“个嗷卵犟还在跟老子犟!”
“不是我!你们欺负人呜呜呜呜!”
几个怨种脑袋挤一堆七嘴八舌吵那消失的半瓶酒,场面一度比博燃。
一群不明生物纠缠在一起,吵得场上清醒的人心烦意乱,叶云舟竟然甚至有种想朝天开一枪的冲动。
班上大部分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,仅剩小部分倒霉催的男生在二楼鬼哭狼嚎,陆隽擡手捂住发烫的脸颊,小声嘟囔道:“俏俏我困了。”
“那我们回家吧。”靠近听清他的话,夏至深正准备开口打声招呼再离开。
“都十点多了,”等着第二天赶飞机的叶云舟陪他们闹这么久也差不多行了,他拉开椅子,拿起未喝完的果汁罐,“你们要在这儿过夜才罢休是吧?”